不管我個人意願如何,最後仍是不能不接受有隊員脫隊的事實,儘管我後來點查帳目,發現茅延安不只拖欠我的賭資,甚至還故意報錯幾次追跡者公會頒下的獎金,私扣差額,中飽私囊,貪汙了好幾大筆款項,這些事情一時之間也都莫可奈何,只能暫且記下了。
誠如茅延安所說,天寬地闊,有緣自會相見,在我把賬簿闔上後不久,心裡就已經有了決定,那就是下次碰頭的時候,我要用這本賬冊狠狠敲他腦袋,絕對要這個烏龜王八蛋頭破血流,懺悔今天貪汙我們的錢不還。
(媽的,真是太大意了,居然讓這個傢夥管起帳來,早知道他要我一起出錢下注賭馬的時候,就不該相信他的內線情報,他搞不好每次都贏,然後騙我說輸,趁機又佔我便宜。)
不過,恨歸恨,不良中年脫隊之後,確實有些事情很不方便,一些本來可以扔給他的事情,變成要我親力親為。在我們這個團隊中,阿雪和羽霓可以相互取代,我和茅延安也可以彼此支援,但茅延安離開後,一些本來屬於他的工作卻沒有別人能幹,像是一些動腦不動力的任務,就只有由我一肩扛下。
原本我是打算,前往伊斯塔的這一路上,讓茅延安來死死盯住娜西莎絲,不要讓她有什麼不軌舉動,畢竟伊斯塔人居心叵測,我可不敢天真到相信娜西莎絲會顧全大局,在抵達伊斯塔之前不對我們動手。娜西莎絲雖然狡猾,但不良中年也奸詐似鬼,除非娜西莎絲存心破臉,不然絕對可以看得住娜西莎絲,讓我過上一段清靜時光。
結果,不良中年提早跑路,我為了不讓娜西莎絲接觸阿雪和霓虹,就只能拿自己當肉盾,去堵住娜西莎絲的視線。
如果不計這個伊斯塔魔女的危險性,和她對峙周旋是還滿有意思的,因為娜西莎絲確實是個才貌出眾的美人。
為了避免引人注目,娜西莎絲易容改扮,換下了伊斯塔女性的傳統服裝,頭髮在腦後紮成一束,穿著一件亮黑色的緊身皮衣、一條黑色的低腰緊身長褲,盡數顯露出她火辣性感的身段!滑嫩的脖頸、寬肩、細腰,還有挺翹圓潤的臀部和一雙線條優美的長腿,果真不辱伊斯塔魔女之名,即使穿得簡簡單單,清清爽爽,但還是看得人眼中快要噴出火來了。
由我負責與娜西莎絲交涉,這點相信也符合她的需要,因為娜西莎絲最覬覦的目標就是我,旅程中甚至閒著沒事,就跑過來問兩句當身家調查。
「法雷爾家的玄武真功名動天下,源堂元帥更是憑此打遍世上無敵手,為什麼提督你卻不練呢?」
法雷爾家的血統、玄武真功的盛名,已經變成我所背負的兩大原罪,外人似乎是只要見到我就喜歡問一句,實在讓我極度煩悶,現在聽見娜西莎絲又這麼問,我才要還口,她就已經搶先說話。
「哦,我忘了,江湖謠傳提督你自幼體質虛弱,不能修習武技,但是看你現在紅光滿面,神采奕奕,就算幼時有什麼暗病,現在也應該已經治好,沒有理由不修練家傳神功啊?」
「哼哼。」
我乾笑了兩聲,沒給娜西莎絲好臉色看,心裡卻暗暗佩服她的眼力犀利。
當初我不能修練武功的特殊體質,是被當年前往第三新東京都市時的心理創傷所影響,如今我已經解開部分謎團,記憶解封,月櫻也回到我身邊,再沒有什麼心理創傷可言,如果要修練玄武真功,那當然是沒有問題,可是……
「哦,我忘記了,提督你本人也身負天下無敵的技藝,有六大暗黑召喚獸隨身,家傳的神功自然不被你放在眼裡。」
「哈哈哈哈。」
我再次乾笑起來,因為這魔女確實把握住我的心思,至少把握住了一半。六大暗黑召喚獸、玄武真功,兩者都修練到全盛狀態,究竟誰強誰弱,沒打過根本不知道,目前也沒有資料可以判斷,但有一件事卻是非常明顯。
就算我對自己的聰明才智有點小自負,卻也心知我不是什麼武學天才,又早過了習武的黃金時間,現在要去修練玄武真功,起碼三五年後才有個小成,要練到足以在江湖上逞威風,肯定會練到四十歲以後,我放著已經有相當成就的地獄淫神不用,跑去從頭開始練武,豈不是個超級大傻瓜?
不過,想是這麼想沒錯,但我什麼想法都被娜西莎絲摸個清清楚楚,這感覺可實在不太好啊。不好的感覺,倒不是因為她猜透了我的想法,而是打從出發以來,我心裡的自豪感覺。
無論從哪方面來看,現在的我都說得上是成功。坐擁四件創世聖器在手,這成績堪稱是追跡者業界的神話,百年內沒有人達成過;以團隊實力而言,我的小隊中有三名第六級高手,阿雪的實力甚至可能偷偷攀上了第七級,這樣精銳的一支小隊,足可縱橫天下,但最令我驕傲的一點,就是這小隊裡的每個女成員都被我幹過。
錢,我不缺;絕世武功與魔法,在我掌握之中;令世上所有男人垂涎的絕色美少女,我隨時都可以抓過來干;權力什麼的,我沒有太大興趣。
截至目前為止,我想要的東西似乎都已經入手,如果要說缺些什麼,那就是一點走在陽光下,被人尊重,揚眉吐氣的快感,而這快感卻在此刻有被滿足的跡象,因為距離薩拉城內和平會談數年後,當初不可一世的娜西莎絲,現在居然對我態度大變,不再動輒威嚇,視我如無物,而是小心翼翼地與我交涉,甚至降低姿態色誘於我,顯示我在她眼中的份量大增,這種實力獲得肯定的快感,正是我長期以來未能得到的東西,一時間竟讓我樂得有些飄飄然。
這種感覺實在是非常不好,因為我現在不是去郊遊,而是要去伊斯塔賣命,娜西莎絲也絕不是省油的燈,如果我持續讓自己大意下去,這次的伊斯塔之行,我九成九會沒命回來……
「提督?法雷爾提督?」
「啊?怎樣?」
「你想得出了神,沒有聽見我說話呢。其實我是想建議你,今時不同往日,大家既然同乘一條船,就開拋棄成見,相互扶持,我們沒必要繼續當敵人的。」
「哦?這個好笑,不當敵人要當什麼?當愛人嗎?雖然我們是約定送你到伊斯塔後,你才欠債肉償,不過你現在如果飢渴難耐,我也很樂意大家先來打幾場友誼炮,你爽我爽,互蒙其利啊。」
「我的意思不是這樣。說得明白一點,約翰法雷爾,你的暗黑召喚獸根本沒有練成,甚至你也不知道正確練法,如果沒有我的協助,你一輩子也練不出暗黑召喚獸來。」
娜西莎絲傲然說話,還挺起了她高聳的胸部,我心中為之一動,不只是為了她飽滿的豐乳,也是因為她的話。
確實,截至目前為止,我還沒有掌握暗黑召喚獸的秘密。淫術魔法書裡半個字也沒提過,黃晶石中的補遺我已經破解六成,仍找不到相關資料,相信剩下的四成資料中,也不會有紀錄,法米特確實是將暗黑召喚獸徹底封印,不留下隻字片語,不給後人絲毫機會。
我誤打誤撞用出過幾次暗黑召喚獸,確實是威力無窮,但厲害歸厲害,我卻仍找不到暗黑召喚獸的修練法,如果再這樣子下去,確實很有可能像娜西莎絲說的一樣,我這輩子都沒法破解暗黑召喚獸的秘密。
(最重要的是要先抓到方向,大方向只要對了,剩餘的枝節就不是問題,偏偏就是大方向難抓,線索千頭萬緒,也不曉得答案究竟是什麼。娜西莎絲說得這麼肯定,難道她有方向?這很有可能啊……)
以伊斯塔的舉國之力,數百年來持續不懈地進行調查,娜西莎絲所掌握的情報資源,肯定是遠多於我,而這些情報對我確實有極大的誘惑力,所以我「哼」了一聲,理也不理,掉頭就走,絕不讓娜西莎絲看出我的動搖,否則她坐地起價,我更沒條件與她交易了。
不過,娜西莎絲還是從我的態度中看出了些訊息,我一轉頭,她就笑著說話,「暗黑召喚獸的源頭之一是南蠻羑里,與當時的羽族淵源極深,這情報是我的誠意,提督你若是想清楚要合作,再來找我吧。」
娜西莎絲笑著離開,但她的「誠意」確實給我小小驚訝,南蠻的獸魔術天下無雙,與地獄淫神的淫神獸有異曲同工之妙,要說暗黑召喚獸的源頭之一是羑里,這並沒有什麼好奇怪,倒不如說若不是這樣才不合理,但娜西莎絲刻意提到羽族,這裡頭就有玄機了。
(唔,難道……當初法米特得到羽族的什麼幫助或技術,這才開發出暗黑召喚獸?這不是不可能的啊,嘿,如果我娘親真的是鳳凰天女,那羽族就是我親戚,那時候的羽族就是我先人了啊!)
被這點發現弄得啞然失笑,我表面鎮定,絕不讓心裡的想法浮上表面,嚴格遵守交涉原則,拋下娜西莎絲不理,?頭望向天空,想看看羽霓有沒有發什麼訊號過來。
通常我們組隊行進時,都會讓羽霓飛行在高空,幾乎肉眼難見之處,不與我們同在。這樣的安排,一來是為了偵查方便,羽霓在高空俯視,方圓數十里之內,地面上有什麼動靜都逃不過她的眼睛;二來是把成員分散,真的遇到什麼突襲變故,可以避免被人一網打盡,還可以反過來多出一支奇兵,殺敵人一個措手不及。
即使真是飛鳥,長時間飛行也很耗體力,更別說是飛在氧氣稀薄的高空,呼吸維艱,普通的羽族女戰士,就連要飛到那個高度都不容易,更別說在那裡久待了,羽霓一開始的狀況並沒有好到哪去,拼了命飛上去,十幾分鐘後就承受不住,不是降落,而是近乎墜落似的摔下來。
不過,什麼事情都是一回生,二回熟,只要把這不合理的要求,當作地獄式的鍛煉,咬牙多干幾次,也就熬過去了。頭幾周,羽霓每次都是弄得遍體鱗傷,連翅膀都骨折,像是與強敵戰過一場,但她從沒哼過一聲,只要傷勢一轉好,立刻又開始高空鍛煉,持續向地獄式修業挑戰。那段時間,阿雪非常訝異她竟有這等決心,結果連帶著讓阿雪也受到激勵,發憤修習。
其實,什麼狗屁決心,說穿了還不就是一個命令一個動作,只要在洗腦的時候加入命令,那麼不管有多痛,羽霓都會照命令執行,如果時間多一點,我甚至可以抹去她的痛覺,但少了那種極限痛楚,逼出潛力的效果就差很多,所以我都只是對人身安全作考量,確認這命令不會搞到死人或重度傷殘,就讓她飛上去修業,藉此鍛煉肉體強度,還有延長半獸化的使用時間。
這方法是不人道,但練武本就是逆天行事,不咬緊牙關花苦功去練,哪練得出什麼東西來?要是輕輕鬆鬆躺在家裡,隨便運幾下氣就可以練成神功,這種人也不叫天才,叫做變態……好吧,這也就是我老爸得到變態之名的理由之一。
總之,這個方法非常有效,如果不是用這種地獄式的鍛煉,以羽霓的資質,又沒得到什麼奇遇,想練上第六級力量起碼要二十年後,哪可能這麼快就得到突破,還練成碎夢刀?
現在,高空偵查對羽霓來說已不是難事,我往天上瞥了一眼,並沒有看到什麼特殊的光影暗號,知道前路平安,便策馬來到羽虹的身邊,看看她的狀況。
「……左邊的山頭,有人在跟蹤我們,身份還不清楚。」
羽虹用目光瞥向左側的山丘,向眾人示意。她仍是那麼一身赤紅色的武鬥袍服,精神抖擻,看不出半絲疲態,跨騎在馬背上,粉嫩的雪臂與大腿幾乎整個裸露在外,艷麗得讓人炫目,卻又剽悍得令人不敢輕侮。
「這裡還是金雀花聯邦境內,不會碰上什麼大問題,我們出發時行蹤隱密,你姊姊又沒傳什麼訊息下來,這些應該僅是小小毛賊,沒事的。」
倒不是我太大意,這些都是非常合理的判斷。伊斯塔是當世大國,高手如雲,確實不可小看,但娜西莎絲是伊斯塔重臣,本身亦是位高權重,敵對派系要刺殺她絕不可能明著來,能夠調派出來的刺客也就極為有限,再加上他們運氣不好,之前一段時間碰上白起擋關,來犯者全數被他幹掉,不留活口,我事後調資料約略一算,喪命在金雀花聯邦境內的伊斯塔巫師,竟然超過兩百人。
能夠派出國來行刺,當然不會是小嘍囉,這些巫師就算說不上一流高手,也堪稱伊斯塔宮廷或軍方的菁英份子,就這麼被白起隨手殺戮,肯定重創伊斯塔的元氣,估計在我們進入伊斯塔國境之前,那邊是不可能派出什麼厲害的刺客團過來了。
所以說,出外靠朋友,有個會幫忙大掃除的朋友,實在是種幸福……
「那個白起究竟是什麼人?真的是伊斯塔人嗎?伊斯塔高手的相關紀錄中,完全找不到他的資料。」
羽虹低聲向我問話,而我僅是微微一笑,「找不到資料就是不存在嗎?那可不見得啊,人家是伊斯塔特別栽培出來的秘密殺手嘛,都說了是秘密,會讓我們查到嗎?」
「可是……」
「不用什麼可是了,他已經回老家去,不會再在我們面前出現,更不會幫到我們什麼,現在我們該作的,就是提高警覺,自己靠自己。」
我一面說話,一面凝望著羽虹。白嫩嫩的臉蛋上,容光煥發,眼角也看不出淚痕,瞧上去應該是沒什麼事,很難想像僅僅數天之前,她的精神狀態惡化,只要入夜,就像具腐屍般攤在床上,兩眼無神,空洞地望著天花板,任別人怎麼叫都不理,再不然就是怔怔地躺著流淚。
那時候,我們大家全都束手無策,不曉得怎麼把羽虹從這槁木死灰的狀態中拉回,結果最後還是她自己救了自己,從崩潰邊緣重新站了起來,主動向我說要隨行去伊斯塔,一路上也都顯得很正常,與幾天之前的樣子判若兩人。
「你……幹什麼這樣看我?」
「沒什麼,只是看而已,不行嗎?」
「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東西,我已經沒事了,你不用這樣替我擔心。過去這幾天我想了很多,以前是我太傻,沒有能夠看出師父他的狼子野心,被他的假面具所蒙蔽,無意間成了他的工具,作了很多的錯事,往後我會更加謹慎,更有智慧,這是我所學到的教訓。」
羽虹凝望著道路的盡頭,慢慢說道:「只是躲在角落悲傷,無濟於事,什麼東西都沒法改變,我不能再讓自己這樣荒唐下去。師父的死,確實是他罪有應得,但他是我們姊妹的師父,養育我們長大成人,恩重如山,我要繼續我的理念,和姊姊一起伸張正義,貫徹正道,為師父他贖罪。」
坦白說,貫徹正道不是壞事,只是有點蠢的事,但你喜歡貫徹就貫徹好了,反正每個人都有點自己的獨特嗜好,可是,作一件事情不要找兩個理由,喜歡作就去作,不要扯什麼贖罪或是償還恩情的,給自己多添不必要的包袱。
贖罪,是一件很沈重的東西,當人背上扛了這樣的重物,腳下還能維持正確的方向嗎?往往就在不知不覺中走偏了路,所以第一次的錯誤,不該用第二次的錯來彌補,一天到晚想要贖罪,最後只會弄得自己的人生一團糟。
這些事情,羽虹你不會懂吧?或者你早就懂了,只是故意裝作不知道,因為你已經在這條路上走得太遠,不但以殉道為榮,甚至還能為樂,這樣子惡化下去,我很怕你有一天光贖罪都能贖到高潮?起,如果真的到了那時候……會怎樣我說不上來,所以,我只能繼續沈默,然後像這樣子靜靜地看著你。
「你一直看我作什麼?我都說過我沒事了。」
「喔,這個我知道啊,所以我沒看你的臉,在看你的胸啊,嘿嘿,你好像還在發育啊,怎麼我覺得你胸部比前陣子又大了點?」
這句話只是為了調笑,讓氣氛好一點,我還刻意用貪婪的眼神,瞄了瞄羽虹那白嫩嫩的一雙雪乳。若是平常,以她的個性,有很大的可能是瞪我一眼,罵上一句,或是紅著臉把目光轉開,不作回應,但今天羽虹聽我這麼一說,居然主動挺起小巧的酥胸,迎向我的目光。
「大了也不奇怪啊,你不是一向都喜歡搓我胸部的嗎?摸摸按按的次數多了,自然就大了啊。」
不只是說,羽虹策馬一下子靠近過來,就貼在我旁邊,陡然一手探出,竟是毫不客氣地探向我的胯間,隔著褲子,抓握沈眠狀態中的肉莖,輕輕套弄起來。
「呃……這個……正義小姐,你不覺得光天化日之下,你的行為有點……」
「羽虹是你的小淫女嘛,既然是小淫女,這麼作有什麼奇怪的嗎?以前你干我的時候,有在意過時間和場合嗎?」
「那……那倒是沒有,唔……你可以再快一點……」
「已經等不及啦?要不要今天晚上,我和姊姊一起陪你?或者……再拉上阿雪姊姊,我知道你想拉她一起想很久了……看看她屁股扭來扭去的樣子,你一定很想吧?」
順著羽虹的言語暗示,我不自禁地望向前方,凝視起阿雪的背影。
側坐在紫羅蘭的背上,這個背影隨著紫羅蘭的步伐而搖晃,我對阿雪的胴體太過熟悉,雖然她現在穿戴整齊,但我光看她的身影,腦中就自動透視剖析,彷彿直接看到她的身材曲線。
那肩、那腰、那臀、那腿,都是那樣的性感美艷。尤其是那臀部線條,絕對是我所見過最完美的男人恩物,渾圓、挺翹,從纖細的腰肢下,誘人地展開圓滑的線條,然後在下部又急劇收緊,毫無拖沓之處,兩團圓肉隨著風姿綽約的不法有節奏地聳動,看得出是一對結實而富有彈性的美臀,在雪白狐尾的搖曳掃蕩中,惹人浮想聯翩,猛吞一口饞沫……
我心中大動,無意中偏頭一看,恰好對上羽虹的目光,不由得一驚,只覺得那雙眼瞳中滿溢著嫵媚,艷得可以滴出水來,再配上嘴角的那抹笑靨,真是可以讓男人整個骨頭為之酥麻,爭著拜倒下去。
但這樣的艷麗風情,若是出自月櫻、娜西莎絲,那倒是沒有什麼,可是從羽虹的身上流露出來,這就非常不對勁,因為年齡不對,個性也不對,特別是從她眼中的那抹艷光中,我隱約看到一絲邪氣,剎那之間的震駭,讓我背後出了身冷汗。
「咦?你怎麼了?難道……已經出來了?」
不是出來了,是被你嚇軟了,但現在並不是解釋的時候。
「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大膽?」
「因為……」羽虹的聲音突然小得多,在我耳邊悄聲道:「姊姊說,我們這次和那個妖女同行,要對她提防一點,伊斯塔妖女迷惑男人的手段很多,如果一個不小心,你被她給迷惑住,那就糟糕了,所以我們……」
怕我給別人搶走,這就是獨佔欲,能讓女性對我產生獨佔欲,這真是令我受寵若驚,可是,羽虹啊,你對我產生佔有慾望,這不但不聰明,而且肯定會讓你傷到的啊…
咦?是羽霓先對她提議的,這怎麼可能?我給羽霓設定的反應與思考模式中,應該沒有這方面的處理啊!她怎麼會……
「羽虹,剛剛你說你姊姊……」
我開口問話,半空中卻陡然傳來一聲尖銳聲響,只見一道人影破空掠過,飆射向左側的山丘,跟著就是連串的慘呼聲響起,幾道血柱噴灑上來,沖得老高,看來都是瞬間被人把頭砍掉,鮮血激噴而出。
「唉,羽霓太急躁了,這種情形本來可以不用出手,那些不過是小小毛賊,現在這樣子動手,不但容易打草驚蛇,而且可能暴露行蹤,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啊。」
我皺眉說話,但羽虹已經張開背後雙翼,直接從馬背上破空飛起,射向左側的山丘,去支援她姊姊。事已至此,說什麼也沒用,我和阿雪、娜西莎絲策動座騎,一起奔上那座山丘,探看究竟。
當我們上山的時候,那裡已經是滿目瘡痍,死屍遍地,而且沒有一具死屍是完整的,羽霓下手相當重,一刀斬過、一爪揮過,就將人體一分為二,邊角上有幾具死屍變成黑炭,那都是羽虹手下的傑作。
整個情況就如我所料,僅僅不過是一團小毛賊,雖然這裡是金雀花聯邦境內,但走在那種大半天看不見人的曠野,還是有可能碰到山賊盜匪,而這群毛賊實力低微,甚至還在評估要否對我們動手,羽霓便從天而降,掀起一陣腥風血雨。
「羽霓,你太大驚小怪了,你這樣一動手,很可能會暴露我們的行蹤啊。」
「對不起,但我是在天上看到異狀,以為是黑龍會忍軍,所以才……」
羽霓向我表示歉意,但我卻覺得事有蹊蹺,羽霓的眼力我絕對信得過,如果她說是黑龍會忍軍埋伏,那就一定是有某些理由。
這時,娜西莎絲和羽虹把周圍的屍體看過一遍,發現了這些山賊的身上,確實持有一些特殊暗器,正是黑龍會忍軍的標準配備。
「難道是黑龍會忍軍改扮山賊,偷襲我們?」
「嗯,阿雪這想法不錯,但羽霓你剛剛動手的時候,這些人像是黑龍忍軍嗎?」
「不,他們只是單純的山賊。」
「唔,以黑龍會的狀況,相信也還不至於落魄到要開始販賣軍武,就算真的賣,也不會是擺地攤賣給山賊,所以……我想是有問題了。」
◆ 第七章:俊俏小子.燙手山芋
有問題,就要設法找出答案,而問口供永遠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,雖然我對淩虐男人的肉體沒有興趣,不過開始追跡者工作後,由於練習的機會很多,我也對拷問之術頗有心得。
可惜再怎麼有心得,有一種人仍是讓我束手無策,無論是怎樣殘酷的毒刑,都沒法從他們口中拷問出答案。比世上最硬骨頭的硬漢更硬,這種人能令天下的刑訊專家俯首認輸。
死人。
普通的拷問方法再怎麼厲害,也沒法讓死人活過來回答,羽霓的攻擊實在太快也太辣,這群山賊無一倖免,沒留下一個活口,害得我想找個人問話都找不到,不過,真的沒法向死人問話嗎?當然不可能是這樣,要是人死了就能保守秘密,這裡也就不是魔法世界了。
在黑魔法中有幾門厲害邪術,能夠透過死者的殘軀,讀出生前的片段記憶。
拎只斷手,可以知道他摸過哪些東西;拎只斷腳,可以知道他去過什麼地方;當然如果直接插入腦袋,所獲得的資料最齊全,幾乎什麼都知道了。
在我們小隊裡頭,阿雪是黑暗屬性,是施展這種技巧的唯一人選,不過,讀死人的殘留記憶,施法時怨氣逆流的感染,非常噁心,她每次做完都臉色蒼白,要吐不吐地乾嘔上半天,相當難受,讓我得花老大力氣連哄帶勸,心裡也是疼到不行。
這樣的情形,今天終於有了改變,小隊裡多一個黑魔法師,果然是好用得很,娜西莎絲這個黑魔法師不但夠高段,而且還非常稱職,她將五指插入死屍腦門時,臉色絲毫不變,像呼吸吃飯一樣輕鬆,沒多久就將手拔出,也不擦拭上頭的汙血和腦漿,隨手又插入了另一具死屍的腦門,就算是久待殮房的仵作,也未必有她這般動作熟練。
「提督,有線索了,你要聽嗎?」
「我當然要聽,不過你可不可以擦個手再來和我說話?看你這動作,我的頭皮開始麻了。」
「瞧你這麼膽小,何必擔心這種事呢?如果有一天我要插你的腦袋,保證你不會有時間感覺頭皮發麻。」
「哈,會插人腦門了不起啊?如果有一天我要插你的騷穴,保證你不會有時間感覺被插入,就高潮到翻白眼了。」
平心而論,這種爭辯實在是滿低級的,不過娜西莎絲被我說得啞口無言,似乎對我這種三流的無賴言語束手無策,這種勝利雖然不值得誇耀,但實在是讓人滿爽的。
而娜西莎絲所提供的線索,讓人有些意外,又有些惻然。這些強盜山賊,都是些不入流的小角色,躲藏在偏離主要幹道的荒郊野外,過著兩天打劫、一天挨餓的半調子盜匪生涯,幾天前在他們的勢力範圍內,出現了一群裝扮怪異的旅人,倉皇如同喪家之犬,每個人的身上都帶傷,而且彼此間氣氛極差,時有爭吵,最後甚至彼此拔刀相向,內鬥起來。
這群怪異的旅人,雖然都是作平民打扮,可是打鬥時候用的技巧甚怪,還投擲奇怪的暗器。如果不是因為最近幾個月,黑龍會在金雀花聯邦境內掀風作浪,水漫紐奧良,這些三流毛賊還沒有足夠的見識能認出人來,但數月來黑龍會之名廣傳天下,就連這些小小毛賊都認出來,這群人就是赫赫有名的黑龍忍軍。
樹倒猢猻散,牆倒眾人推,世上再沒有什麼東西,比窮途末路的散夥組織更加悲慘,黑龍王死後,黑龍會分崩離析,海將軍們分裂成數個派系,相互鬥爭,而仍在黃土大地上活動的黑龍會成員,與東海方面的聯繫完全被切斷,成為孤軍,處於高度混亂的狀態。
無處可去,這些被遺留在金雀花聯邦境內的忍軍,試圖長途跋涉,回歸東海,但孤軍奮鬥的日子並不好過,說得明白一點,這些人根本就是被組織捨棄了,不但要想辦法自尋生路,還要擔心身份敗露後,被大地上的正道人士群起圍攻,畢竟在黑龍會崩潰的此刻,他們就像是過街老鼠一樣,人人喊打,除此之外,他們內部的鬥爭也很激烈,這就直接導致旅程中爆發衝突,引發一場血戰。
要對付天下馳名的黑龍忍軍,這些小小毛賊自然是不敢動手,不過如果黑龍忍軍內鬥激烈,已經自己把自己給砍了個七零八落,要對付幾個奄奄一息的黑龍忍軍,這些山賊倒是敢的,所以,他們就從山上衝下,撿了個大便宜入手,輕而易舉地把重傷者砍死,並且搶了一堆高價裝備,擴充本身實力,但可惜他們有福沒命享,第一批開市的客人就碰到我們。
倘若這些毛賊的手上沒有那些兵器,或許還可以活久一點,但是,正是因為他們奪自黑龍忍軍的這些裝備,吸引了羽霓的注意,誤判情勢,結果招致了一場要命的災厄。
「情形在意料之中,不是太意外。」我道:「黑龍會組織崩潰的速度,比我早先預期得更快,這點對我們而言,倒是個很棒的消息。」
娜西莎絲點頭道:「既是如此,我們不要耽擱行程,現在繼續上路吧。」
這個提議沒有人反對,羽霓、羽虹掉轉頭去,剛要動身,我伸手攔住。
「等一下。」
「哦,法雷爾提督有什麼事嗎?」
「大事不敢當,小事有一點,等會兒如果要趕路,就是一趕不回頭,無論有什麼理由,都不準有人半途脫隊,這點大家不反對吧?」
霓虹和阿雪都露出錯愕表情,不解我為何說這種無關緊要的話,但娜西莎絲卻露出笑靨,輕聲道:「法雷爾提督真是細心,滴水不漏啊。」
「不敢當,只不過是被壞女人騙得多了,心眼兒也就多了,要不然,等一下有人偷偷脫隊掉頭,回來這裡偷拿什麼東西,我就真的被人當傻瓜看了。」
從死人腦袋套出來的情報,只有娜西莎絲一個人知道,就算她沒有胡說八道,但如果她隱瞞了什麼沒說,那也是情理中事,而我若蠢得連這點也想不到,那麼不用等進入伊斯塔,現在就可以去死了。
被我喊破了這一點,羽霓、羽虹立刻表現出強烈的敵意,分站左右,像是一把剪刀似的逼住娜西莎絲,施以壓力。而娜西莎絲在一陣輕笑後,也就只有妥協,說出了她刻意隱藏的秘密。
這群毛賊雖然是愚蠢,但還有一點起碼的智力,黑龍忍軍的裝備有部分需要配合術法使用,這些毛賊不學無術,哪有辦法破解裡頭的保護咒語,如果要使用忍軍裝備,就必須要從忍軍口中問出用法,所以在當日一戰,除了當場斃命的忍者,還剩下幾名重傷的俘虜,目前被監禁於地牢。
本來這種訊息沒什麼大不了,但是看娜西莎絲刻意隱匿訊息,這件事可大可小,我還是慎重一些,去看看抓到的俘虜有什麼特別,而且,話說回來,閱讀死人腦袋的邪術,可以拿來對付毛賊,當然也可以對付黑龍忍軍,從這些忍者腦中取得的情報,怎樣都比毛賊貴重得多。
主意一拿定,自然有人去替我執行,羽霓、羽虹展翅飛起,趕往這群盜匪的巢穴,當我和阿雪、娜西莎絲隨後趕到,她們已經打破了牢門,發現了被監禁的俘虜……屍體。
「糟糕,我們晚來一步了。」阿雪見到那些開始發臭的屍體,難過地連連搖頭。
「唉,真是該死,居然連一個漂亮妞都沒有。」同樣是看到屍體,我沒有阿雪的感傷,只是遺憾這些忍軍之中沒有女人,累得我連淫虐俘虜的機會都沒有。
黑龍忍軍的首腦,鬼魅夕,是個童顏巨乳的火辣騷妞,儘管沒有人看過她的真面目,但那具魔鬼身材、誇張的曲線,只要是正常的男人,見到她沒有不流口水的;黑龍忍軍常常要進行滲透、媚惑敵人的工作,有一些精擅媚術的女忍者,也是情理中事,我很希望能藉這機會幹到女忍者,一圓我垂涎多時的性幻想,哪想到天不從色鬼之願,這裡看到的屍體全都是男人,一個雌性也沒有。
「媽的,這些忍軍死有餘辜,身上搞不好還有莫名其妙的毒素,大家離遠一點,放把火燒掉省事,喔,娜西莎絲小姐,麻煩你先讀取一下情報,讀完之後我們再放火燒。」
「………你剛剛不是說他們身上可能有毒嗎?」
「是啊,只是可能而已,不礙事的,真要計較的話,他們不過是可能,你卻是百分百,他們的威脅性哪有你大?」
我敢打賭,光是看娜西莎絲的臉色,就知道她一定很想殺我,因為那真是恨不得咬下我一口肉的痛恨眼神,不過,這卻沒什麼關係,原本就是死敵的人,我也懶得一直戴假面具應付。
「咦?師父,這裡有個人……還有氣息。」
「哦,是美女嗎?」
「不,是個小男生。」
「那就不要浪費時間,補上一腳,取他的狗命吧。」
如果俘虜是女人,就算沒有任何利用價值,我也會找出來;但俘虜是男人,就算有任何潛在的利用價值,我都會刻意忽略,特別是碰到小男生,為了安全起見,我覺得最好一刀殺掉省事,免得那個小男生長得白白淨淨、秀氣俊美,讓我身邊的幾個女孩子被迷得神魂顛倒。
可惜,我所堅持的做法碰到阻力,阿雪和羽虹相當反對我的主意,前者是為了不殺生,後者則是為了打擊黑龍會,不願意放棄任何一絲可能。
結果在多數人表決下,我們把那個奄奄一息的俘虜,從垂死邊緣救了起來。
那確實是個很秀氣的小男生,雖然蓬頭垢面,瞧不太出實際年紀,只能約莫推測是十二三歲,眉清目秀,白白嫩嫩,秀美得讓人垂涎………干,我為什麼在流口水?
「媽的,看了就討厭,阿雪……不,還是叫個沒人性的,紫羅蘭,給我一口咬死他。」
紫羅蘭對殺人沒興趣,但對於一切的肉類都有興趣,假使阿雪沒有擋在前頭礙事,這個小男生就被豹子一口咬死了。
非常遺憾的一點,就是我們這小隊裡頭,並沒有擅長神聖魔法的人,也無從施展回復咒文,僅能用一些藥草來施救,普通情形下,這些處置手段是用來急救,並非實質醫療,但是聞名天下的黑龍忍軍,果真是不可小覷,哪怕只是一個小男生,一樣是在千百次生死煉獄中存活過來的精英,肉體無比強健,被我們稍稍救治,竟然清醒過來。
之後所發生的,真是一場大災難,那個小男生甦醒過來,看到我們這一票人,立刻判定是敵人。這個判斷倒是很正確,其實也不用判斷,因為對這些忍者來說,除了自己與主公黑龍王,其他的所有人都是敵人,不然就是早晚會敵對的假想敵,所以他馬上採取防衛態勢,甚至反攻。
精擅各種刺殺手段的忍者,縱使手無寸鐵,但身體的每個部分都是武器,倉促發動襲擊,殺傷力奇大,只可惜他的運氣不好,正處於重傷狀態,碰到的人又都是江湖上頂尖好手,扭曲關節所發的兩記刺擊,分別被霓虹給輕易擋下。
在那個男孩的眼中,我看見了驚惶與恐懼,但他出擊的動作完美無瑕,流暢得找不出一絲破綻,充分顯示黑龍會訓練忍者時的嚴苛,在那樣的千錘百煉下,即使精神不穩,身體仍是照平時所受的鍛煉,近乎本能地反應出擊。這真是完美的殺手,就算面前是父母至親,在本能反應下,一刀就能割斷親人的咽喉。
整個騷亂時間,前後大概是一刻鐘左右,那個男孩在突襲之餘,製造了空隙想逃跑,霓虹及時攔阻,但他反應非常敏捷,總在退路完全被封死之前,閃電竄向另一個死角,假如不是他雙腿受創極重,阿雪的遲緩咒未必打他得中,那他被擒就是更以後的事了。
在追擊的過程中,羽虹也被惹上了火氣,一把人擒住,不由分說,就想一下子把人給斃了,這件事正合我心意,當然沒有阻攔的理由,暗自希望看到這小子人頭落地,那張帥臉血肉糢糊,哪知道卻發生了一個插曲。
「啊!師父……他……這個人……」
「吵什麼鬼?他是長了一根大屌?還是長了兩根屌?」
一句話把阿雪的慌亂斥責回去,但看見那幕景象的我也心中有數,知道除非有特殊變化,否則今天是很難宰掉這個小男孩了。原因很簡單,在小男孩因為痛楚而張開的嘴巴裡,只有半截斷舌慌亂地伸動著,他的舌頭赫然被割去了一半!
我不曉得他的舌頭為什麼被割去,也許是為了保密,也許是其他目的,但怎樣也好,黑龍會本就是殘忍的黑暗組織,作出各種陰毒行為都不需要理由,而同情心氾濫的阿雪碰到這些受害者,整顆心都被打動,震驚之餘,淚眼朦朧,我要在她面前殺掉這小鬼,基本上是不可能了。
殺不了他,又不能隨便放他,這時候小隊裡缺一名醫療專才的缺點就再暴露出來,我們沒法用回復咒文瞬間治好他,逼問他所知道的一切,就只好把他捆綁拘鎖,當作俘虜給押走。
我覺得,這男孩年紀輕輕,不會是忍軍的重要幹部,縱然知道些什麼,也非常有限,根本沒有必要逼問他,直接殺掉就省事,但羽虹卻主張任何一件細微情報都可能影響大局,不能放過,務必要帶著這個俘虜上路。
話說得很對,道理我也認同,可惜我一點都不相信,因為羽虹其實也是一個容易心軟的少女,儘管她除惡揚善的意念無比堅定,但在她的價值觀裡,弱者與惡者是截然分開,當她把這個男孩判斷為「受害者」後,心頭的同情就油然而生,再不是看到一個黑龍忍軍時的反應了。
投票表決,多數為勝,這實在是一件無比麻煩的事,我明明知道帶一個不速之客上路,會給自己帶來無窮累贅,卻仍是無法拒絕,只得答應。另一方面而言,我因為自己私心答應娜西莎絲,這件事也被羽虹抓住把柄,讓我很難在她面前板起面孔,疾言厲色下去。
「不要再耽擱下去了,我們還要趕路,立刻出發吧。」
我催促著眾人上路,隱約感到背後有一道令人發寒的視線,不住透視而來。
娜西莎絲在整個過程中雖是不發一語,但我卻覺得她刻意低調,想從這件事上頭獲取什麼利益,若是我們掉以輕心,就會落入她的算計。
臨走之前,我們把附近山域又搜過一遍,確認已經沒有任何東西遺下,這才繼續趕路。基於對黑龍忍軍的重視,我不敢大意,秘密囑咐過羽霓,若是她覺得這個小男孩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,無須請示,立刻就動手把他宰掉。
「……其實,提督你完全沒有必要急躁啊,也許黑龍會的普通情報,對你沒有吸引力,但至少有一件事,是你肯定感興趣的。」
娜西莎絲的話,我只當作耳邊風,反正刻意說來引我進圈套的東西,就算我不往下問,她也會自己把話說完。
「傳聞法雷爾家的男人,每一個都是男人中的男人,只要是看到美貌女子,從來不會放過嘴邊的肉。鬼魅夕身為七朵名花之一,艷名遠播,提督大人總不會沒興趣吧?鬼魅夕是忍軍頭目,要取得她的相關資料,這些忍者是最好的人選了。」
這點倒是事實,我之前沒有想過,這些忍者的腦袋裡,肯定藏了鬼魅夕的相關資料。對於鬼魅夕,我有很多疑問,這個童顏巨乳的冷血殺手,每次出擊絕不會空手而還,前後幾次在我眼前狙殺強敵,最後甚至連黑龍王都死在她手裡。
身為黑龍會的兩大人形化身之一,鬼魅夕對黑龍會絕對忠心,但為何一個應該是絕對忠心的人,會出手狙殺掉她所效忠的黑龍王?這件事到現在都令人匪夷所思,除此之外,我與鬼魅夕有過一段追殺逃命的交手經驗,她對我該是恨之入骨,但在東海幽靈船一役,若非她現身替我擋刀,我早就被武間異魔給一刀宰了,我實在無法理解,為何鬼魅夕會出來救我一命。
我對鬼魅夕有高度興趣,不完全是為了色慾,有一半是想藉她來解答這些謎團,所以能夠提供鬼魅夕相關情報的這個小男生,確實對我有用,可是,要實際用上這個情報,卻得要付出很大的代價。
一方面,是因為這個小男孩很難搞,有時候我甚至懷疑自己抓到的不是人,而是一隻披著人皮的小野狼,滿身的野性,儘管已經被我們捆綁抓住,又沒有了舌頭,他卻仍處在高度警戒狀態,每次只要有人靠近,就發出野獸似的怒叫聲,想要掙扎過來咬人。
我最恨有人吃我的飯,卻反咬我一口,這個小男孩如今的夥食是我付錢,他卻野性難馴,假如不是阿雪堅持要感化他,親自擔起了與他接觸、餵食的工作,我早就在餐飲裡頭下毒,把這頭披著人皮的小畜生給弄死算了。
一頭會咬人的小野狼,雖然造成了一些困擾,卻還不算大麻煩,真正要命的東西,則是尾隨而來的不速之客。從我們抓到這小男孩,帶著他一起上路後,我就發現有人在暗處監視著我們,而且數量越來越多。
行走曠野,會被各路山賊盜匪給監視,這是理所當然,我們不想節外生枝,就算發現有人在打我們的主意,也不會立刻發難,總希望別太過引人注目,但這次的情形卻不同,隱藏在暗中的窺伺者儘管尚未露面,但從身上所散發的氣息,我相信絕對不是普通的庸手,而是有相當實力的組織。
(氣息很怪異,是哪路人馬?為什麼跟著我們?是為了娜西莎絲?還是這個小畜生?該不會是來殺人滅口的吧?)
羽霓在高空作著監視,但敵人相當高明,羽霓雖然發現了他們,卻得不到太具體的情報,敵人很小心地隱藏了蹤跡,偷偷窺視我們,相信他們也察覺到高空之上的羽霓。
準確地搜集情報、不躁進、不急著出手,像是毒蛛般小心翼翼,覷準敵人弱點,一擊致命。這種高明手腕,不可能是普通的盜賊集團,若非是大地上赫赫有名的戰鬥集團,就是國家級的特務機關,以目前的情況看來,最有可能的兩個答案是……
(是伊斯塔的刺客?還是黑龍會的殘黨?後者的話,就是為了這小子而來,難道他身上真有什麼重要機密?)
我不用想太多,因為敵人會主動為我揭曉這個答案,在我們拎著俘虜上路的第二天下午,就開始碰到敵人襲擊。
敵人的實力很差,雖然二十個人的小團隊裡,還擁有三名魔法師,但整體上的戰力很差,幾回合內就被霓虹給打敗,如果不是手下留情,這群人肯定沒半個人能生存。至於口供,不用問我也知道,肯定是收了人家重金,受雇襲擊的傭兵隊,這是國家級特務機關常用的招數,在正式出手之前,僱用些中等級數的傭兵隊或殺手,藉此擾敵與測試敵人實力。
類似的襲擊發生了四五次,對於早就成了老江湖的我們,這種程度的擾敵攻擊,並不能探查出什麼,估計敵人很快就會採取實際行動。
這個預測一點都沒錯,不久之後,敵人的襲擊就轉為正式,開始伏擊我們。
為了避過羽霓的偵查,他們刻意躲藏在地下,破土襲擊,和羽虹、紫羅蘭戰在一起。
敵人的數目不多,全都是黑衣、黑頭套,除了眼睛,就連一根頭髮都沒有露出來,與黑龍忍軍的裝扮類似,但全都是體格雄健之輩,比我過去所看到的每一個黑龍忍者要魁梧,戰鬥技法上橫衝直撞,也不同於忍者進退如風的詭秘風格。
最奇特的一點,就是這八個大漢的身體,如果不是內穿軟甲,就一定是修練護身硬功的好手,在承受攻擊時的防禦力極其強悍,連受了羽虹幾記獸王拳都形若無事,僅僅晃一下就沒事,簡直就是八座人肉堡壘。
阿雪沒有動手,負責監視俘虜與娜西莎絲,但她也告訴我,敵人的身上有特殊能量流動,肯定有攜帶魔法道具在身,只是不清楚具體型態,要我提高警覺。
魔法道具?敵人隱藏了什麼暗招作為後著?我想要提示羽虹,但敵人已經選擇撤退,似乎是發現實際戰鬥討不了好,沒法衝破羽虹、紫羅蘭的防線,所以在陷入泥沼戰之前先撤退。
敵人的撤退手法,是扔阻斷視線的煙霧彈,這倒很像黑龍忍軍的手法,但想從我們眼前撤退,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,羽虹在煙霧瀰漫之前,搶先動手襲擊,敵人已然有備,為首的一名負責斷後,和羽虹對擊一掌,被震退數步,羽虹則是身軀微晃。
「別想走!」
羽虹的追擊,被濃霧所阻斷,那陣濃霧不但腥臭,而且可能蘊藏毒物,讓羽虹難以追擊下去,但羽霓卻在此時於天空趕到,居高臨下的一擊,正好逮著一個敵人,只是出手太重,力道沒控制好,一爪硬生生摧破了敵人的腦門,沒能夠留下活口。
「哎呀,別浪費,我們有專職的處理人員,喂,專業的,你上。」
就算人死了,我們也有專業人才可以處理,被我當成驗屍官在用的娜西莎絲,似乎有點生氣,不過她也想知道這批人的身份,所以沒有拒絕,走向前頭。
羽虹反應極快,先發現不對,伸手攔阻娜西莎絲,而那具屍體則是冒出一陣青煙,剎那間骨肉蝕化,連點細渣都沒剩下,這或許就是他們身上魔法道具的用途了。
我皺起眉頭,開始感到棘手。敵人有多少實力,那是另一回事,但是這種銷毀屍體的手段與決心,如果不是專門培養出來的死士,就是懷有極大的悲憤而來,若是後者,這種敵人我一向能避就避,不要命的敵人總是很棘手。
這個擔憂不幸言中,因為後幾波的攻擊,發現實力與我們有一段距離的敵人,開始採用近乎是自毀式的攻擊,每次作戰都抱定必死決心,哪怕不是羽霓、羽虹的對手,他們仍無所畏懼,在落敗同時自爆,拼著粉身碎骨,為同伴爭取勝利的可能。
結果,就因為這種慘烈的戰術,我們開始付出比預期中重得多的代價。
◆ 第八章:百獸聯軍.撼山動地
和不怕死的敵人作戰,一向都很棘手。悍不畏死,再加上人數優勢,這樣的戰鬥連續幾天後,當羽霓、羽虹、阿雪先後負傷,我們不得不承認先前估計錯誤,開始改採更靈活的遊擊戰術,避免被敵人拖著打消耗戰。
這天傍晚,剛剛結束一場戰鬥的我們,來到了一處小村莊,在這邊借宿。一如往例,這裡的村人並不歡迎追跡者,儘管阿雪、霓虹出色的外貌,在他們當中引起騷動,但村人們還是拒絕我們入村,讓我們在村外的茅草房中暫棲一晚。
對於這些平靜度日的村人來說,總是與各種危險相伴的追跡者,只會替他們帶來災厄,最好離他們越遠越好。這種待遇是常事,我們也早就習慣了,眾人一起擠入茅草房後,在門口生了堆火,一面取出乾糧進食,一面商討策略。
一直狙擊我們的那群神秘敵人,組織中似乎沒有什麼真正的高手,儘管如此,他們的整體素質卻相當優秀,派出來襲擊我們的每個成員,都堪稱江湖好手,實力不容忽視。
我們見過的大風大浪不少,連最強者級數的敵人都戰過,這點狀況當然不放眼裡,但在戰鬥過程中,我卻發現一件奇事,那就是敵方對於人力資源毫不吝惜,特別是到了後來,簡直是頻繁使用犧牲戰術,一個個黑衣人或是自爆、或是服毒後將自身變成毒人,把瀕死之際最後幾擊的殺傷力瘋狂提升。
培養出一個第五級的好手,正常需要十年時間。儘管算不上高手,但第五級的人才已不算雜魚,不是隨便死可以隨便遞補的,敵方竟然如此狠辣地拿這些好手犧牲,不是背後有國家級的資源,就是與我們有深仇大恨,人人不惜性命。
「可能攻擊我們的國家級勢力,有伊斯塔和黑龍會,兩者都有可能。」
在白天的戰鬥中負傷,羽虹坐在火堆前,解開上衣,半露著一雙雪嫩白皙的美乳,一面裹傷,一面說出她的想法。
「至於第二種可能,與我們有深仇大恨的對象,這個……」
唉,人在江湖真是一件悲慘的事,仇家多到數也數不清,名單一列就是一大張,如果把小隊裡每個成員的仇人都列出,名單恐怕要排到天邊去。
我皺著眉頭,恰好看見娜西莎絲朝這邊看來,冷艷的容顏,綻放一絲揶揄笑意,望著頻頻看向羽虹胸口的我。
「連續多場戰鬥,敵人都沒有使用魔法,提督你認為這代表什麼呢?」
「代表敵人可能故佈疑陣,讓我們相信他們沒有魔法師,這樣即使你被幹掉,他們也可以撇清與伊斯塔之間的關係。」
這樣的回答,只是單純鬥嘴而已,其實連我都沒有把握,敵人究竟與伊斯塔有沒有關係。從風格來看,應該不是伊斯塔的刺客,但是以伊斯塔的情報能力,沒理由到現在還不派刺客過來,到底答案是什麼,很讓人困惑。
不曉得敵人來歷,在應付上就吃點小虧,好在這裡的每個人都是身經百戰之輩,還是根據經驗,提出了各種策略,其中娜西莎絲也有所提案。
「提督你為何不取道阿里布達?途中會經過令尊的……」
「這件事多提一句,我們的合約立刻終止。」
斬釘截鐵,我沒有讓娜西莎絲再把話說下去,從實際層面上看,娜西莎絲的提案百分百正確,但唯有這件事,我讓情感牽著理智走。
從金雀花聯邦前往伊斯塔的路上,如果取道阿里布達,途中會經過第三新東京都市,我那變態老爸的地盤。只要從那邊走,就能得到變態老爸的庇護,利用第三新東京都市的力量來掃蕩敵人,不過,我一點都不想借助他的力量。
這次慈航靜殿所發生的驚天變局,變態老爸雖然沒有現身幕前,卻透過月櫻、白起,影響著整個局面。心燈的陰謀功敗垂成,淨念禪會垮得那麼快,裡頭也有他的一份力,畢竟昔日巴薩拉樂團的三個天體情若兄弟,他應該也不願意看到心禪大師含冤而死,殉道殉得不明不白吧。
……算了,這根本是自欺欺人的假話,變態老爸有那麼講道義,他也就不是變態了。源堂法雷爾的個性,就像是捉摸不定的風,某些時候他會很熱衷於一項事物,哪怕為之拋頭顱、灑熱血,也甘之如飴,可是當他不再關心,將這些東西拋諸腦後,哪怕是他的親生老子,他恐怕都會忘記名字。
以這種情形來說,要指望變態老爸猶念舊日情誼,仗義出手,這種想法未免太過不切實際,他之所以來到金雀花聯邦的理由,白起已經說得明白,就是為了設計我這個不成器的兒子。
說是設計,應該沒有錯,但最近只要空閒下來,我眼前就會浮現一幕畫面。
那是大賽車的尾聲,我被困在燃燒崩毀中的阿斯拉裡頭,即將被沸水煮熟,當時霓虹、阿雪、月櫻都在,每個人都急著想救我出來,但卻沒有一個人使得上力,最後,一直在賽車場上戴紅鼻子扮小醜的某人挺身而出,瞬間穿過十尺能源風暴,救我脫難。
憑著五大最強者的能耐,要闖能源風暴救人,只是件易如反掌的小事,不能代表什麼,但真正令我難以忘懷的理由,卻是他赤手握上那截早被燒紅的安全閘,任手掌因高溫灼傷而發出焦臭,渾若不覺地轉動安全閘,開門救人。
變態老爸雖然情感上少根筋,但卻還是有痛覺的血肉之軀,這點我敢保證。
手掌被那種高溫灼傷一定很痛,連我這個只是在旁聞焦臭的人都有感覺,當事人的痛楚可想而知,即使我想告訴自己,這一切都不過是變態老爸在作戲,就像心劍神尼愛扮尼姑一樣的變態遊戲,可是在開門瞬間,我所接觸到的那雙眼神,裡頭所蘊含的關切與焦急,讓我無法否認腦中的那個結論。
……源堂法雷爾,確實是很在意他的獨子,對這唯一的兒子有著父愛。
一個人的理智不該被情感所左右,而我的理智導出了這個結論,如果我要否認它,說服自己變態老爸對兒子毫無感覺,只是想利用兒子,那就像是要說服自己變態老爸大仁大義一樣荒唐。
然而,這種事叫我怎麼承認得下去?況且這些事根本不合理,一點起碼的道理也沒有,如果他真的關心自己兒子,有著起碼的人性,那我從小到大,成長過程中所遭遇的一切,這些要怎麼解釋?在我最需要他伸手扶助,前往第三新東京都市的時候,他殘忍地把兒子拒絕、洗腦,這些又要怎麼解釋?
很難想像我會有這樣的一天。處理別人情感問題,素來冷靜犀利的我,居然也會有這麼進退維谷的時候,雖然說,這些問題只要我親闖第三新東京都市,向變態老爸當面質問,多半就能獲得解答,但事到臨頭,我竟然膽怯起來,怎也做不出這個理所當然的決定。
這麼多年都過去了,發現變態老爸其實很在意我,那又如何?難道要我從此以後和他父慈子孝嗎?這麼變態的事我可無法想像,橫豎之前不慈不孝的日子我也都走過來了,現在也沒有必要改變,過去如何,往後就如何吧。
三更半夜,眾人都已陷入熟睡,除了在外擔任守夜工作的紫羅蘭,所有人橫七豎八地睡倒,用睡眠來鬆懈白天緊繃的神經。
夜闌人靜,淡淡的月光從窗口透射下來,將阿雪的肌膚照得像白玉一樣,特別是一雙粉腿,白色狐毛外的水嫩肌膚,耀眼得令人炫目;沿雙腿而上,被子只是隨便搭在她的小腹上,上身的絲衣經過大半夜輾轉,已往上褪,露出一截超細的纖腰;胸口的扣子迸脫開來,高聳的雪白巨乳呼之欲出,貼著絲衣凸出兩個火辣辣的小點,當真是一副性感誘人的海棠春睡圖。
嬌艷的美好景致,如果沒有惜花人來偷香竊玉,那就未免浪費了,所以,在美麗小狐女的身前,正有一雙男性的眼睛,來回審視著小狐女的豐滿胴體。
沒有別人阻止他的行為,因為除了他之外,房裡所有人都處於深度睡眠中。
素來好睡的阿雪姑且不論,巡捕出身的霓虹一向警戒意識極高,很難得會睡得這麼不省人事,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情形,是因為她們全都吸入了迷香。
放迷香讓女性失去意識,然後施以淫辱,這是我早年的嗜好之一,近年來早已不幹,改為明刀明槍硬上,享受女性婉轉哀嚎之樂,雖然說偶爾重溫舊夢也算樂事一件,不過今晚非常可惜,施放迷香的人並不是我。
整個團隊裡,除了我就應該沒有第二個男人,可是,卻還有一個小男生,而他白淨秀氣的外表,很容易讓人忘記他的出身……一名黑龍忍軍的下忍。
關於這一點,大家實在是該更小心一些的,這樣至少在他咬破自己手腕,讓鮮血滴落地面時,阿雪和霓虹就會有所發現,察覺到血液與塵土接觸後,起了詭異的反應,化作無色迷香散佈開來,把所有人都放倒。
男孩掙脫了繩索,默默站立,望著木板床上酣睡中的美麗狐女,好像打算做些什麼,不過,最後他選擇什麼也不做,轉頭出門。
重獲自由想必是很棒的滋味,男孩一離開茅屋,立刻發足急奔,速度奇快。
黑龍忍軍的輕身法確實有獨到之處,要不是因為身上有傷,他肯定會像一道輕煙似的,瞬息間融入黑夜中,消失不見。
不過,僅僅跑出屋外十尺,少年的腳步就停頓下來,訝異地看著數尺外的攔路者。
「忍術集水系魔法之大成,果然詭奇難防,普通的迷藥應該放不倒那兩姊妹,現在卻連她們都倒下,你用的術很有一套啊。滴血成藥,你平常到底吃些什麼東西?把菜單默寫出來,說不定今晚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啊。」
盤膝坐在一塊大石上,我居高臨下,望向那男孩,心裡想著幾日以來的辛苦終於有了收穫。
黑龍忍軍的詭變手段防不勝防,我打從一開始就不認為阿雪、霓虹能長時間看守住他,所以從數日之前便作出預備,等著此刻的到來,說實話,連續熬夜的感覺很糟糕,如果這小子再不中計,我就快要撐不住了。
男孩看了看我,又回頭看了看茅屋的方向,眼神中在憤恨之餘,更有一絲困惑。
「我知道你在想什麼,被羽霓、羽虹抱在中間的那個,是我從海外重金採購回來的替身木偶,啟動後,無論大小、外型、色澤,都與本人無異,變身時間長達兩個時辰,價值五百金幣。」
想到買這木偶時大把金幣付出的肉痛,我原本得意的笑容變成獰笑,「至於我搞雙飛以後,會睡得特別熟的這點,那是我在最近五百次性交裡特別加的假動作,專門用來噱你這隻小狐狸。」
男孩退了兩步,秀氣俊美的臉上,浮現某種決心,我把這表情看在眼裡,冷笑道:「我讓你逃跑,卻在門外堵你,你猜這是為什麼?嘿,猜對了,就是為了作掉你啊,你這小白臉又小又白,再讓你待下去,我的存在就危險了。」
沒有更多的廢話,男孩朝我這邊攻來,似乎已明白不打倒我就無法離開。因為煉成第四隻地獄淫神的後遺症,我暫時用不出魔法,但不能用魔法並不表示我沒殺傷力,光是我布在地上的那些魔法機關,就足夠令他九死一生。
那些魔法機關俱是由內中晶石供給能量,不耗損施放者的魔法力,只會對施放者的荷包造成嚴重傷害,如果不是因為我現在的狀況,我是絕對不願意這樣揮霍高價裝備的。
不過,這男孩的身手比我預期中更好,好到讓我懷疑他之前是否隱藏實力,以至於此刻身影如飛,連續閃過雷爆、烈火、猛毒、千風鐮……七道魔法陷阱,筆直朝我這邊衝來。
雖是赤手空拳,小男孩卻不是沒有武器。出手瞬間,他右手五指骨節突然拉長,指尖變形,鋒銳得讓人難以相信是血肉之軀,我毫不懷疑這隻手掌可以輕易刺穿厚木板;當這念頭閃過腦海,我幾乎只是眼前一花,就看到男孩躍上大石,身影一分為三,分從三角方向攻來,三隻邪異的右手,同時刺進我後頸、前胸、腹側。
致命的重傷,卻沒有流半滴血出來,手掌像是刺入了麥芽糖堆,稍一回扯就被捲上千絲萬縷,而當「我」的人形開始融化,變成大量黏漿,將男孩的大半邊身體黏住,固定在大石上,我才從大石的偽裝中拉開拉煉,現身出來,獰笑著望向被捕獲的獵物。
「有一就有二,替身木偶有很多種。忍道精要,首在虛實不定,我的人雖然坐在這裡,氣息也從這裡發出,但你看見的東西未必就是真,作為一個忍者,你判別虛實的能力有待加強,下輩子好好練練吧。」
說實在話,我討厭這個小鬼,如果他像大多數忍者一樣,眼神中沒有情緒,又或是流露恐懼,那倒也罷了,可是明明已經死到臨頭,他的眼神還是倔強剛硬,一點都不向我求饒,好像我殺了他必會後悔一樣。
殺了他我會後悔?
哼哼,真好笑,就算是殺掉我老爸,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,你算什麼東西?
我舉起刀,正要揮下,耳邊突然聽見一種很怪異的聲音,彷彿陣陣悶雷連著響起,但聲音卻不是來自天上,而是不遠處的某個地方,越來越近,越來越響,到後來,連地面都開始晃動。
詭異莫名的情況,我不禁停下動作,先看個究竟。往左右一看,赫然發現地上不知何時來了大群蛇只,蜿蜒爬動,朝著茅屋的方向而去。
蛇只襲擊人,這不算稀奇,但這麼一大群蛇,混雜了十幾種不同的蛇類,朝同一目標前進,彼此之間沒有衝突,這就絕不合理,肯定有人在背後操縱。
幸好,我事先布下的魔法機關,還有部分未曾被觸動,現在便給一一引發,風火雷電輕易將蛇群來個大掃蕩,讓我鬆了口氣,哪知道一頭花豹、一頭猛虎,這時分別從大石兩側跑過,後頭更跟著十幾隻同類,也是向茅屋方向奔去。
茅屋裡的人都還在昏睡,我趕著去救援,但才剛站起身,一隻山貓從大石後方躍起,若非我急忙蹲下閃躲,就要被這山貓給撲倒,可是閃躲之間失了重心,滑倒趴在大石上,剛想要站起,這才發現事情是何等不妙。
大石上……早已沾滿了魔法黏膠,把那個小子黏得死死,而我這一撲倒下去,真個是作法自斃,大半個身體也黏在石上,恰好便與那小子的臉近距離對看。
說句良心話,這小子的臉蛋白皙秀氣,又因為年紀還小,看來很有幾分女兒家的秀美,堪稱賞心悅目,將來不當忍者,大可以去演戲當明星,與他近距離眼瞪眼,不算一件難以忍受的事。可惜,被一雙憤恨的眼睛盯著,沒有人愉快得起來,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,我沒興趣和一個男的臉貼臉,聞彼此的呼吸啊。
「媽的,嗚……」
想掙扎,但這時才後悔為何黏膠這麼黏,掙扎幾下沒掙脫,反而被越纏越緊,更糟糕的是,在虎、豹、蛇、山貓……之後,竟然連猩猩、犀牛、斑馬,這些不應該存在於附近的野獸都成群結隊出來,活像一支百獸聯軍,從大石兩側衝過,對岩石上的我們不屑一顧,只往小屋方向衝鋒,肯定受人操控。
這顆所謂的大石,其實只有外表是岩層,內裡完全空心,可以藏人,整體重量很輕,經過魔法處理後,甚至說得上易於攜帶。現在左右兩側百獸奔騰,搞到地面搖晃,這顆偽大石也劇烈震動,好像隨時都會往外滾,我雖然極力穩住平衡,但是當三頭大象從左側趕投胎似的衝過,大石表層被象腿一腳踢破,更朝右側山坡滾去,而被黏在表面上的兩個倒楣鬼,就身不由主地一路跟著滾出去。
普通的情況,我會很擔心自己在滾動途中被大石壓死,但這大石既然是沒重量的大空殼,這便不是問題,反倒是另一個不致命的危機,嚇得我魂飛魄散。
兩張臉貼得太近,身體又是在快速的滾動當中,直接導致的後果,就是兩張臉碰過來又碰過去。臉碰臉頂多碰紅了臉,可是因此導致的嘴碰嘴,那就是個叫做「接吻」的專有名詞。
媽的,我居然在和男人接吻,還一吻就連吻了幾十下,滾動摔墜的力道之猛烈,想停都停不住,兩張面孔頻繁碰撞,如果不是其中一方被割了舌頭,恐怕連舌頭都捲纏在一起了。
和這個衝擊相比,我背後與身上在滾動中造成的大小傷口,就顯得微不足道了。最後,滾動之勢稍停,我和那小子連同只剩一半的大石,被山坡上的半截枯樹給擋住,沒有繼續滾下去、沒有繼續噁心接吻,只是用奇怪的目光看著對方。
男孩沒法開口說話,我雖然可以講話,但一開口可能會吐出來。兩個人雖然大半身體被黏住,不過也都還有一手一腳能活動,這時下意識的第一反應,就是伸腿踹向對方。
干……人實在應該克制自己的本能反應。
當彼此的身上都是黏膠,伸腿踢向對方的結果,就是兩個人的腿都被黏住,還連帶造成枯樹幹斷裂,兩個人又再次往下滾去,滾得七葷八素,身體陡然騰空,竟是從一個山崖邊筆直摔落。
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」
這種場面不是第一次,世上哪個追跡者不曾墜崖過?但現在身體動彈不得,什麼騰挪、護頭的防衝擊技巧,全部使不出來,連轉頭看確切高度都不能,這麼一摔,耳畔風聲急響,險些把我心臟從嘴巴嚇出來。
幸好,下墜的時間不長,估計只摔了二十多尺便著地,但二十多尺的高度,也足以摔得人骨折筋斷,我落地的時候,雖然感到劇痛,耳邊也聽見巨響,可是身下的感覺很柔軟,並非實地,好像有什麼東西墊在下頭,而且還是毛皮之類的軟物。
(怎麼回事?我壓到了什麼?)
從四周的吵雜聲音聽來,我好像被一大群人給圍在中間,這有點奇怪,因為荒山野嶺,怎會突然跑出一大票人,而當視力慢慢回復,我發現自己是壓在某個人的身體上,那個人身下則是一張祭壇,好像正在施行什麼術法,卻被我們這兩個不速之客給打斷。
「僕、仆街,祭師他被砸死了!」
「侯塞雷啊,怎麼會突然有兩個人類從天而降的?」
「祭師死了,千獸奔的咒法不就被破了嗎?我們要不要立刻發動攻擊?殺掉伊斯塔的妖女!」
我脖子不能轉動,只能看見那男孩身後的東西,發現圍在週遭的人們,穿著打扮,赫然就是這些天攻擊我們的神秘敵人,而他們的談話中也證實,他們的攻擊目標正是娜西莎絲。
(果然是娜西莎絲的對頭,他們是伊斯塔人?不像啊……)
伊斯塔的黑魔法雖是陰毒邪異,但沒聽說有驅使百獸的咒法,更何況這些人的語氣,其實更像是……
腦裡閃過一個念頭,我吃了一驚,更突然發現被我們壓死的那個祭師,身上赫然長著濃密的獸毛,並非人類。
南蠻的獸人!
獸人族素來不踏入人類世界,為什麼會成群結隊來到金雀花聯邦境內,還要狙擊娜西莎絲,這點委實令人費解,我滿腹疑惑,卻突然聽見旁邊有聲驚呼。
「是……是約翰·法雷爾!」
這聲呼叫後,周圍安靜了一下,沒過多久,大概是因為真面目已被我看見,無須隱藏,這些用特殊魔法道具變身人形的獸人們,紛紛解除偽裝,回復獸頭人身的本來面目。
「真是天助我也,他自己送上門來,弟兄們,把他們給分屍了!替白瀾熊報仇!」
獸人們最後的那句話令我大驚失色,白瀾熊怎麼了?自從離開南蠻後,我不曾和他有過聯絡,為何獸人們要替他復仇?他遭遇不測了嗎?
腦裡一片亂,而我現在身體被黏住,只剩一隻手能動,七八個獸人一次衝上來,我根本無法抵擋,幸好,這次我身邊有個難友,而這險境把他暗藏的後著給逼了出來。
身體的狀況與我一樣,但男孩可以動的部分,除了一隻手,還有嘴巴。也不知他是怎麼做到,就看他突然一張口,一片小指甲似的輕薄物體,像是給機弩彈射般飆飛出去,正中我身後的一名獸人,跟著便是一聲震耳爆響。從爆音之響、熱浪之強,這一炸大概掛掉了三個獸人,實在是很厲害的救命後著。
男孩的手,並不會比我粗,甚至比我細得多,可是當他揮起手臂的瞬間,外側肌肉陡然撕裂,鮮血飛濺中,彈出了一截小巧、怪異,卻無比鋒銳的骨刃,隨著手臂揮舞,將一隻抓向他的獸人熊爪整個切砍下來。
獸人的慘叫聲連接響起,雖然他們佔了極大優勢,可是男孩臂上的那截骨刃,鋒利無倫,當者立斷,加上他很有技巧地以一種小圈、小圓的方式運刀,儘管舞動的空間不大,鋒銳刃圈卻護住要害,令獸人們一時間攻不進來,幾輪攻擊過後,徒留下五隻染血獸爪,竟還鬧了個損兵折將。
我目瞪口呆,真正見識到黑龍忍軍的詭奇多變,剛才要是他把這些東西用在我身上,我未必還有命在。更讓人膽顫心驚的一點是,這些忍者好像全身都是武器,看似技窮,但誰知道他還藏了多少後著?
「沒用的廢柴,全給我滾開。」
似乎見不得獸人的醜態,領導人物出聲了,是一名豹族的獸人,我曾見過,好像叫奇裡斯,記得是豹族的領袖、白瀾熊的好兄弟,望向我的眼神中沒有半點友好,彷彿見到殺父仇人一樣咬牙切齒。
「不要和他打近身戰,一人捧一塊石頭,遠遠砸死他們兩個。」
奇裡斯在獸族中算是比較有智謀的年輕首領,這一著命中了我們的要害,當獸人們從四面八方捧起大石,我心裡也呻吟起來,除非這小子還有更厲害的救命後著,否則我們兩個人十秒後就會是一灘爛泥,而且你泥中有我,我泥中有你,異常噁心的爛泥。
「報告!虎茲族主中了敵人的陷阱,整團人快要全軍覆沒,現在情勢危急,雅蘭迦參謀請您立刻去支援!」
最要命的時刻,一個虎族的傳令兵把救命訊息送到,雖然裡頭有些訊息令我驚疑不定,可是它還是產生了作用,令奇裡斯捨卻到嘴的肉,極度憤恨地捨敵而走,趕去救援結義兄弟的性命。
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,我心念急轉,構思脫身良策,沒過多久,耳邊聽見一聲輕笑,一個邪艷的女性身影出現在我面前。
「你……你不是中了迷……」
「哈哈,替身傀儡只有你能用嗎?出得起重金的,不是只有你一個,我們伊斯塔很有錢啊,而且……」
娜西莎絲一步一步朝我走來,揶揄道:「你的資訊太落後了,你那具替身傀儡是去年東海商會過時的產品,而我這具……是上個月西海商會的最新產品,價值三千金幣。」
嘿,資訊落後不是我的錯,我又沒有國家級數的情報單位在背後搜集情資,難道這也要怪我嗎?
「這裡好像沒有其他人,真是個逼供、簽契約的安靜好地方……」
娜西莎絲笑得很艷、很媚,但卻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恐懼,雖然我們現在處於一條船上,但當她來到我身邊,我一點都沒有得救的感覺。
一隻溫瑩的玉手,無聲地放到了我腦門上,輕輕地撫摸著。
「提督,如果我在這裡把我幹掉,再賴給那些獸人,你猜你那幾個紅顏知己,她們會不會發現是我幹的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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